长洲长晖毫无疑问被他们亲爹罚了。
徐二郎的秋后算账来的很快,俩孩子还在试着讨好爹娘减免刑罚,徐二郎就让他们回去孔夫子面前抄书去。玉安罚他们的《礼记》要抄,他罚他们的《论语》也抄写十遍,另外,明天还要当着岑夫子的面,亲自道歉。
就说抄书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还要当着夫子的面亲自道歉……讲道理,长洲把面子看的比天大,可若是当着夫子的面道歉,这不是一个班的小伙伴都知道他做的混账事儿了?做了这事儿倒不怕被小伙伴们取笑,可道歉会显得他很怂,这很难不被他们取笑啊。
可面对亲爹冷脸,长洲不敢不应。
就真的很难。
孩子们面色各异离开了,徐二郎和瑾娘与宋明乾夫妇喝酒聊天,一更的棒子都响了,才收拾东西回房。
等瑾娘和徐二郎躺在床榻上,外边沉寂无声,似乎整个天地都陷入沉睡中。
瑾娘说,“我看你这一整晚都沉着脸,怎么,真被那俩混小子气着了?”
瑾娘也生气,不是气两个孩子不尊师重道,这只是一方面,更可气的是,从这可大可小的一次事情中,她看到了长洲和长晖性情中的劣根性,他们以取笑别人的短处为乐。
谁还没个短处呢?难道就因为别人长得胖、身材矮、眼睛小、口臭狐臭家穷,或是父母没见过世面畏缩卑怯,就讽刺挖苦别人?那这脾性也太恶劣了。
瑾娘可不想孩子以后长大,成了人人厌恶的纨绔子弟,所以,这种性情上的劣根,一定得给他除根才好。
瑾娘就说,“你先别忙着生气,咱们先找找原因,看是长洲仗着你的势,太目中无人才会口出恶言;还是身边的同窗友人品性不佳,将他带累了。一味想着惩治孩子没用,咱们先找找原因。”
徐二郎被瑾娘劝慰着,胸中憋闷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他侧身看向瑾娘,“怕是两方面原因都有。”
徐二郎说着话,浓眉又皱了起来,“我不是一次两次听长洲说他那些同窗,只是之前没在意,如今细想,那些孩子怕都不是一般的跳脱。”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洲膨胀了,但之前还没有这么“目中无人”。他是在来了青阳书院后,才愈发“高高在上”的。想来书院中的小伙伴没少追捧他,才让长洲浑身发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然,肯定也有岑夫子太过宽和的原因,才让学生们不畏惧他。
但夫子们宽和,并不是学生叛逆不尊师的理由。归根结底,还是长洲长晖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不是事儿,更甚者觉得即便此事暴露出去又能怎样?他们能摆平,谁还能真打杀了他们不成?
还是被捧的太高,太自以为是了。
“让他们好好在孔夫子面前抄几天书,过几天再收拾他们。”
“……孩子还小,还是要以教育为主,一味的打骂再把孩子打伤了,多耽搁他们读书。”
徐二郎冷笑,“他们敢这么放肆,和瑾娘你也有关。”
瑾娘无辜,“这关我什么事儿?”
“谁让你这么纵着他们?他们不憨不傻,反倒机灵的很,有你这靠山在,即便闯了再大的祸,也不怕最后脱不了身。”
“我冤枉。我虽然娇惯孩子,可大是大非上我分的很清楚的。”
“你分的再清楚,也不能否认他们有你做靠山,才敢肆无忌惮。”
瑾娘猛一下坐起身,“那怎么着,让我当场表演一个暴毙,让他们没亲娘有后娘,以后战战兢兢,再不敢仗势欺人?”
徐二郎被瑾娘这话噎的呛了好几下,他还想训瑾娘来着,结果就见瑾娘冷哼哼的看着他。得了,这是把人惹毛了。
徐二郎能屈能伸,赶紧说软话哄媳妇,“我的错,我太担心他们走弯路,说了不中听的,你只当我癔症,别把那话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