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粉薄薄的。
一梅忍不住伸手摘了一小串,尝了一颗问“这么好的葡萄,你们咋不摘了吃呀?”
有人闷声回答说“混儿把着不叫摘呢。”
混子立刻辩道“这都到采摘旺季了,石榴和火龙果都没了,人家来了全靠着这些葡萄撑场面呢。”
一梅笑着对混子说“葛叔,您真是个葛朗台!”
“葛朗台?嘿,还跟俺一个姓,”混子迷糊地想了半天说,“俺葛庄没有叫葛朗台的啊……”
一梅笑的捧腹,好不容易才忍住说“今天过节,摘几串美人指放到娱乐室,大家都尝尝吧。”
“中。”任闲也笑着叫大老王几个人去摘。
园子里秋光正好,却匆匆已到了夕阳西下时候。
一抹夕阳斜斜地倾照着葡萄棚子和一群老人。
一梅站在夕阳之外,怔怔地看着沐浴在夕阳中的老人们,欢喜的叫着嚷着,指使着大老王几个摘葡萄的人
“嘿,边上那串,熟透了都!”
“哎呀呀,不是那一串,是口上这一串呢……”
“恁再仔细瞧瞧,咳,大老王,恁啥破眼神啊……”
……
一梅走出园子,小胖子靠在一棵石榴树边。
“花子呢,咋没见?”一梅问。
小胖子眨眨眼睛,黯然说“丢了好长时间了,恁走了没多久,就不见了,忘了是哪一天。”
一梅默默走到中院自己门上,里面空着锁着门。
她在门上站了一会儿。
……
第二天,老人们都坐在理发室门口,一梅想给老人们都理个发。
一梅才摆开架式,混子和顾高就争抢着挤进屋里,想理第一个。
混子嚷道“俺的头发太长啦,让俺先理吧!”
顾高使劲把他往屋外推说“恁再不出去,俺可要放连环屁了……”
混子揪着他不放说“恁也别想占先,快到屋外放屁去。”
一梅笑着说“女士优先,咱们排号公平。”
任闲早就写好了二十几个号,捏成团,叫张英和老曾分发给老人们。
“俺是1号!”老贾婆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理发室。
张英和老曾在旁边打着下手,老曾叫号,张英给老人们洗着头,一梅只管理发。
老贾婆很快的理好出来了。
“谁是2号?”老曾吆喝道。
半天没人应声,瑞莲怯怯地看了看四周,站起来说“我是3号!”
“2号,谁是2号?”
混子推了老李婆一下说“老李,恁是2号咋不吱声?”
老李婆慌忙站起来说“噢,俺不知道呀。”
……
徐晓风就在大门外的车里,眯了眼等着。
一梅理完最后一个头,洗脸洗手稍微收拾了下,抬脚就悄悄走了。
混子听到车子响声,追到大门上,车已开到了西边叶老旗家门上。
他撵了几米远停下来,大声喊道“方院长,恁啥时还回来呀?”
车子已过了地税所,过了十字街,再也看不见了。
混子抹了抹眼泪,颓然回头,才发现老人们都站在他身后,呆呆地望着他。
“院长走了……”他怏怏地说,“她还会回来看俺们的,肯定!”
一抹夕阳洒照在敬老院的大门上。
一梅悄然回首,一声唢呐声又凭空传来。
她忽然觉得,那群老人真像极了一群孤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