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每次穿得太土;张老三总只穿裤衩。”胖子连连摇头,“都不合适,会把姑娘家给吓跑。”
“那你就答应鳌秉那个老头,去神阁混一混。”莫小河云淡风轻,“他昨晚不是又来偷偷找你了?都差点跪下求了。”
“那没得意思啊!”胖子慵懒往后一趟,“反正都么得意思!如今你要走,我肯定是拦不住的,也不想拦。”
“想想在十里街的日子,睡觉睡到屁股晒了太阳再起,衣服有我娘洗,饭有我娘做,啥也不用想。”
“闲着没事了,就去山里头找点野味,或者去河里捞个鱼”
“烟瘾犯了就抽烟,想吹牛了就整点肉喝酒,谁敢惹咱就锤他。”
“兴致来了,就造个船儿,喊几个姑娘,西门县河上唠唠嗑。”
胖子张则没完没了,“非要去那个劳什子神阁干什么?”
莫小河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忘了你说过。要造个大酒楼?要招一堆小弟?要买一群姑娘?要干翻所有比你有钱的?要踹倒鳌秉这个老不死?要拔光夏真人的头发?”
“这些玩意,都是喝酒之后才会想的。”胖子突然索然无味,唉声叹气,“是想要,但就是太麻烦。”
吊儿郎当大胖子,酒后糊涂言语,他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莫小河忽然哈哈大笑。
二人继续,你一言,我两语。
没有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潇洒;也无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消魂;更没有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黯然。
莫小河此今一去,是万里之外的器灵国,有可能此生再难见。
可临别折柳,在二人眼里也恰如相逢一笑。
不觉间夕阳西下,苍茫中,只剩二人二马。
胖子望着远去之人背影,忍不住放声高喊,“小河子,西门河每年秋日都会涨水,鱼儿大,你告诉过我的!明年一定会回来,陪我抓鱼!”
其实胖子更想喊,小河子你若混不出个人样来,就不许回来了。但胖子觉得没意思,便没喊。
混出人样来,其实不一定比回来抓鱼有乐趣。
只是前路无回音,故人已远去。
西门县下十里街,张老三还在穿着裤衩荡秋千,农耕而回的寡妇满身疲倦,自家屋檐下赏落日的老头打盹渐眠。
案牍劳形回来的张虎喝着茶,陈大娘灶里升起炊烟,隔壁里,有英大娘的孤单背影。
远离西门县的大道上,莫小河驾着快马,秋风中,只身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