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清带着他的两个泼皮弟弟大摇大摆走到许富贵灵前,啪啪跪下,泪水如泼“大伯,你怎么就走了呢?你答应过将小芳嫁给我,怎么喝了酒就没了记性,又把小芳许给方家现在你走了,小芳又嫁人了,我可怎么办呢我?”
许维清并不是许家山的人,是外地流浪来的,被许家山的村长许国彬收养,因为有村长老汉儿的官威在,又长得牛高马大,自小就靠拳头说话,在许家山可算地头蛇,谁也管不了他。
许维清一来,办丧的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怕惹恼了他炸毛。
叩完头上完香,许维清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往许韵芳身边凑。但只要他朝许韵芳走过去,跟屁虫一样的老三老四立马挡在他们姐姐面前,稚声稚气地对高大威猛的许维清喊“我姐已经嫁给五先生了。”
这句话戳心窝子。许维清怒火万丈,但在许韵芳面前又不敢发飙,恨得咬牙。
许韵芳很忙碌。帮忙办丧的村人总是来征求她各种意见,甚至包括何时开饭、何时开灵,以及补充酒水饭菜等大大小小的杂事。她不懂这些,却要装懂,就想法让前来问询的人说出两种办法,然后二选一。大家都暗地称赞她。
“还是小芳会处事。”办丧的人说悄悄话,“这许家没了她还真不行!”
“所以老天爷都不让她死。你说说,这么些年,谁摔进虎跃涧还能活下来?没人是吧?也就她对吧?”
丧仪行到傍晚时,有人惊叫“天啦,大家快看,五先生来了!”
许韵芳吓一跳,随众人迎出去。
只见方皓轩腰系麻绳,头披孝衣,三步一跪。
“我老汉儿死了,你们方家居然不来人,也不告诉我姐我踢死你!”许耀宗冲出朝门,上前就是一脚。
众人惊呼。
可怜的方皓轩哪里经得起脚踢?
他挣扎着爬起身,习惯性地弹弹衣襟,再次伏地而跪“岳父大人,小婿来晚了。小婿并不知道岳父大人遭此大不幸”
许耀宗还要胖揍方皓轩,许韵芳拦住他“耀宗,五先生真的不知道老汉儿的事,我在回家之前也不知道,不是虎跃涧的桥断了吗,方家这两天都没有人出山等咱老汉儿出殡后再说。”
方皓轩又在泥水里跪了下去“岳父大人,小婿”
方皓轩三步一跪,到得灵前上完香,就乖乖站在许韵芳身后。
“五先生怎么就来了?不是要上课吗?”许韵芳悄声耳语,话带讥讽。
“我到学校后才听人说岳父大人出了事。上完课就赶来了。”方皓轩平静地回。
“许家的事与你何关?”
“礼多人不怪。”
两人跪着一边给吊丧的还礼,一边悄声说话,旁边的许耀祖尖起耳朵去偷听。
“许耀宗,听说你俩姐夫都到了,我呢就想请你的俩姐夫当着你老汉儿的棺材评评理了。”许国荣媳妇快嘴三娘拧着腰肢儿来到许富贵灵堂前,敷衍了事地上了香,就堆着一脸假笑大声说话。
俩姐夫?她这是一杆子打了一朝人。明着暗着骂了几家人。灵堂前的村人窃窃私语。
在三娘身后站着她牛高马大的七个儿子,其中两个儿子怀里凹凹凸凸的,明显塞着家伙。
跪在地上叩头还孝礼的许韵芳愣了愣,人家在直接骂她婊子呢她腾地站起身——方皓轩拉拉她孝衣,摇摇头,许韵芳只得喘着粗气重新跪下。
方皓轩起身,对快嘴三娘弯腰鞠躬“长辈光临,许家正在办丧有失礼数,招待不周,请长辈移尊步到隔壁小坐,许家姐弟改日再到贵府登门拜谢可好?”
“五先生,我家大孙子在镇上读二年级,也勉强算是您学生。我可不是不给您脸面啊”快嘴三娘笑里藏刀“五先生,您是我们小堰塘镇最有名的知识分子,我心里敬着您呢。我呀曾经给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