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心想,知足吧姐姐,你是没见过要求自家孩子背一百二十遍书的皇帝;也没见过罚抄五十遍课文的老师。
只是这话说出来就成故意拱火了,她只能解释道:
“她的课讲得比我爹有趣一些,而且懂得很多,多读几遍也没什么。至于坐姿嘛,她这么要求肯定有她的道理,读书的时候如果总弯着腰,或者斜倚着桌子,体态容易变差。”
赵桐半信半疑:
“真的?你听谁说的?”
“我外祖父,他之前接诊过一个病人,就是读书的时候坐姿不端正,以至于肩膀一高一低,还时常腰疼。”
赵桐有点后怕了,她可不想以后顶着一高一低的肩膀出门,那可丑死人了。只是她又拉不下脸为刚才的态度道歉,只能转移话题地说:
“不知道我爹一会儿要怎么给我们解释?我祖母说这是大伯母给我们找来的,还说大伯母做事不讲究,但是我问她哪里不讲究了,她又不说,只让我离先生远一些,别被带坏了。”
宋筠没从家中长辈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但是猜也能猜到一些,这年头有良好教养、有财力保养皮肤头发的中年女性,若不是家里出了事,怎么可能出来做夫子维持生计呢。
别的不提,就说宋茹吧,宋家小门小户的,宋茹又是寡妇,最多做些刺绣挣点零花钱,可还没到寄居旁人家的地步呢。
再加上赵家老太太那几句话,大概率是被家中男人连累,却又没连累到要被没为奴籍的地步;又或者是被娘家连累,又被夫家捧高踩低地休弃了。
宋筠自觉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也不觉得赵老太太说得对,这年头女人和一介浮萍也差不了多少,依仗父兄、丈夫、儿子却依仗不了以至于“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不知凡几,卢夫子能拼着口气没落到更糟糕的境界,还能做夫子这样相对体面些的活计,绝对是个人才了。
她和赵桐但凡能跟着她学一半的手段,都不用担心嫁人后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