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着纸张认真看着,上面将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都记录在上,其中就包括炽阳示好府医这些异样行为,怀疑府医已经叛变,投入了宸王府,落尾那个杀字,似乎都格外凌厉了些。
祈南言将信折叠好,装进信封,递给炽阳问:“这封信你是从他二管事房里搜出来的?”
“是的”
“没被发现?”
“属下让人找了个借口支开他。”
祈南言看着燃烧正旺盛的油灯,没再问什么,而是说“再送回去吧。”
“是。”
祈南言明白,信里面的这些不足以让弘武帝下杀心,但总归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但他恰恰要的就是这份疑心,以弘武帝的性格必然会找人做准备,那么他的下一步就正好派上用场。
时间一日日过去,这九日里,祈南言充分演绎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只是自打那一日后,便在没有发生吐血昏倒的事情,脸色也日渐红润起来,而这一切全部被一些人看在眼里,并且记录下来,尽数送往了弘武帝案桌上。
白日里刚下完一场大雨,金色屋檐时不时还会落下几滴水,空气清新湿润,一路飘进了泰和殿内,这里是大燕历代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四兽首铜炉中飘出袅袅白雾,雨后清新水汽混着宜人的淡香,沁人心脾。
殿内雕梁画栋,宏伟壮观,左右两边挂着历代皇帝墨宝,偏正中央位置则是两排椅子一路向内延伸,直至大紫檀雕龙御案,弘武帝身着玄色金绣祥云五爪金龙,头戴二龙戏珠金冠,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倒是让他周身气质更为沉淀,天生带着帝皇的尊严威仪,不怒自威。
仔细瞧着从宸王府传来的消息,最后目光落在——成宁侯脸色日渐好转上,黝黑的眼眸满是沉思,候在一旁身穿朱红大太监服饰的德才眼观鼻,鼻观心,宛若一旁摆放的花瓶。
殿内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走的慢了许多,好一会,传来衣料摩挲声,“德才,你说信上所说背叛朕可信否?”,弘武帝声音平静,不辩其真意。
德才笑了,小眼睛眯起,额角皱纹深,颇有点像老狐狸,“陛下您龙颜天威,见者莫不信服,看着莫不诚心拜服,您爱护成宁侯的拳拳之心,众人皆知,担忧侯爷身体也是情理之中。”
弘武帝转头看着德才,忽然笑了,“你个老东西,尽会挑一些朕爱听的哄朕呢。”
“奴婢所言皆是肺腑,不敢欺瞒陛下。”
弘武帝被哄得心花怒放,“你啊你啊,那便去挑一些上好的药材,由你亲自带领张御医代朕前去宸王府看看成宁侯,以表朕之关心。”
“奴婢领旨。”
翌日,祈南言刚用完早膳不久,卑弦身影出现在房中,“主子,陛下身边的德才公公带领着张御医已经快到王府门口。”
祈南言平静的嗯了一声,依旧看着手里的书。
卑弦疑惑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祈南言,他现在是越发看不懂主子了,若说以前的主子是清澈河水,一眼能望到底,那么现在的主子像是漆黑潭水,永远不知道看似平静水下是什么,就好比,早在两天前主子就吩咐他盯着外边,一旦皇宫那边来人就立马来禀报,可现在人真来的,却又是很是淡然。
半盏茶的时间,祈南言才有了动作,不疾不徐将书本搁置在案桌上,起身看着卑弦,“伺候本候更衣就寝。”
卑弦茫然了一瞬,心想,这个时候就寝?但又见主子不像是在说笑。
祈南言微微蹙眉,“愣着作甚。”
卑弦仿若脚下踩着棉花一般,走过去为祈南言脱去外袍,还是没忍住问,“主子,您不去外面接德才公公?怎么说也是陛下身边大太监,这次来也是代表陛下。